219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

如果不是他，当初卞玉京的那些伙计，都是饿死！卞玉京也早晚会断送的！
  他没错！一直都没错！
  他对得起顾家，对得起他的子孙！
  凭什么来指责他啊？凭什么？！
  一阵胸闷，顾长天马上又咳了起来，这次咳得厉害，怎么也止不住，“咳咳……”
  花姨反应过来，抹掉眼泪，赶紧说，“老爷，我去给你拿药。”
  顾泽天看着爷爷，静默几秒种，亲自去倒了杯水，递过去。
  顾长天倔强的别开脸，连看都不肯看他。
  顾泽天垂下眼眸，将杯子放到了桌上，“爷爷，小涵不欠我们什么……她曾经嫁给我，做过我的妻子，也为我生下过一个漂亮的女儿……可是，是我没珍惜这一切。”他平静的说着，“反而，是我们欠了她许多，先是夺走了她的家，她的亲人，又给她留下了那么深的一道疤。现在，正在偿还这一切的是浩玮，他能给她带来幸福，能让她走出伤痛，我们为什么要憎恨？”
  顾长天白着一张脸，喘息着，神情阴鸷。
  顾泽天看向他，“爷爷，你想让浩玮也离开吗？就像，当年的爸爸一样？”
  “我不需要这样的子孙！”顾长天始终不肯低头，强硬的态度，令顾泽天拧了拧眉。
  他慢慢的转身，什么也不再说，就往楼上去。
  却在楼梯上时，又站了住。
  他说，“我爸爸已经过世了。”
  顾长天浑然一震，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正华他……”
  “三年前，他就过去了。”顾泽天又缓缓迈步，上了楼。
  顾长天错愕的站在那里，神情变幻着，最后，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，喃喃的，张了张嘴，“正华……不在了……”
  此刻，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，想不起曾经的林家，想不起曾经的偏执，只有这一句话不停回荡。
  正华，已经不在了。
  顾泽天来到房间里，颓然的坐下来，扯开领口，双手插进发间。
  他在指责爷爷的同时，也是在责备自己。
  如果爷爷是原凶，那他就是帮凶。
  自始至终，都是他一步步将林思涵推向痛苦深渊……
  顾浩玮返回清河湾，脸色一直都是微微沉着的。
  林思涵上下窥窥他，一笑，扯过他的手，走到房间里，将他安置在床上，“你啊，给我好好休息一会，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。”
  顾浩玮清雅无双的面容上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，他握住她的手，口吻深刻，“你和孩子，有我就够了，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！”
  林思涵望着他，将他的失落看在眼里，主动抱住了他，“浩玮，是不是顾爷爷难为你了？”
  他没回答，林思涵却已猜到了答案，她温和一笑，说，“没关系的，我们不是说好的吗？不会在意那些，就像你说的，我和宝宝有你就够了。所以，现在你就健健康康的，赶紧康复才行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他点头，“我很快就会好的。”
  看他那笃定的模样，就像已经掌控了自己的身体一样、
  林思涵头抵在他的肩上，说，“你也知道顾爷爷的脾气，不管他说了什么，你都不能当真，他是你爷爷，不会真的那样想的，只是说得气话而已。”
  顾浩玮垂下眼眸，轻声问，“他做了那么多事，你不气他吗？”
  “会啊。”她狡黠一笑，“只不过，他也是我肚里宝宝的太爷爷。”
  跟她聊了两句，他便心情转好，拥紧她，眼睛舒服的半阖着，“小涵，我不知道没有你的话，我该怎么办？”
  “呵呵，傻瓜，我又不会消失，我会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的。”
  他不说话，而是抱紧她，也许这样才对体会更深。
  她在身边。
  ………
  半个月后，老字号卞玉京重新开张。
  林思涵等人早早就过去准备了，顾及到顾浩玮的身边，他被勒令休息，只能待在休息室里，外头由他们几个忙活去了。
  一大早，就有不少媒体应邀赶到现场，身为林家正牌继承人，林思涵算是正式走进大家视野。有关她曾经是gl少奶奶的身份，也一并被提起。
  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如果想要重振卞玉京，她就没理由再躲在米恩和米莎背后。她需要面对，即便，会出现很多不和谐的声音，那也是她的要走的路。
  米莎和米恩一直都陪在她身边，有媒体进行采访的时候，都会巧妙的帮她应对，但还是勉强不了几个尖锐的问题。譬如，有关gl，有关顾家，有关顾泽天……
  林思涵早有准备，落落大方的一一回答。
  这个时候，突然有人说，“gl的顾总来了。”
  众人回头，果然看到顾泽天走过来，身后艾米捧着一大束鲜花。
  顿时，闪光灯骤起，对准了他。
  顾泽天一直微笑，来到林思涵身边，艾米送上花，“林小姐，恭喜你。”
  “谢谢。”
  顾泽天丝毫不在意四周的眼光，很坦然的样子，“花篮已经送过来了，是你喜欢的兰花，不知道你满意吗？”
  林思涵将花交给米莎，看着顾泽天，“你有心了，谢谢。”
  顾泽天环视一圈，又抬起头看一眼重新装修过的卞玉京，由衷的说，“这里给人的感觉，很古朴，很神秘，是个能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。”
  “是啊，所以，我一心想要把它重建，也算是对林家一个交待吧。”
  顾泽天回眸，凝视住她，“我应该替我爷爷对你说一声对不起。”
  林思涵一笑，摆摆手，“过去的事了，与你我都无关，现在做的，不过就是尽晚辈的本分而已。”
  她的释然大气，令他有几分触动，很不愿承认，那是她伤后的感悟。
  “哦对了，vivi的张总他们也在里面。”
  “好，我进去看看。”
  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，像朋友，又比朋友亲近一些，又不似情人，要比情人生疏一点。
  但是，再自然不过，连两边想要捕捉爆点画面的记者，也是无从下手，任谁都看得出，他们之间，好像隔着一道透明的墙，谁都穿不过，谁又不想穿。
  顾浩玮正在三楼的休息间里，捧着一杯绿茶，透过窗子望着热闹的大门口，嘴角一直都是微微翘着。
  “叩叩叩”
  顾泽天站在门口，似笑非笑，“喂，气色不错嘛。”
  “哥，”顾浩玮也是一笑，“谢谢你能过来。”
  “别这么说，冲着合作关系，我也要过捧场的。”他走进来，看了看他被扎得青紫的手背，眉头皱了下，“每天要输多少？怎么青成这样？”
  “三次。”
  他说着，不甚在意。
  顾泽天坐他旁边，两人都是一阵沉默，半晌，他才回过头，“浩玮，上次的事，你不要多想，爷爷的脾气你也知道。”
  “我怎么会怪他呢？”
  顾浩玮轻轻笑着，似和煦春风，病痛并未折损他的绝尘风采，反而，还多了一份让人心弛激荡的羸弱气质。
  顾泽天点点头，“那就好。”
  两兄弟坐在这里，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，却没有谁去触及横在两人间的那个敏感话题。
  “总经理，”艾米上来，提醒道，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  顾泽天应了一声，站了起来，轻拍下他的肩，“好好照顾自己，我还有个约会，先走了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望着大哥离开的身影，顾浩玮慢慢垂下眼眸，靠坐在椅子上。
  他跟大哥变成今天这样，虽然会有失落和遗憾，却也无奈。
  “浩玮，”林思涵走上来，“怎么不下去呢？”
  “这里视野好。”他轻笑着说。
  林思涵凝着他，眸似清月，皎洁明亮，顷刻便能窥出他的心事一样。
  她走过去，从他身后抱住了他，藕臂环住他的腰，“浩玮，对不起。”
  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散，“傻丫头，说什么对不起啊？”
  “因为……”她咬了咬唇，“我想要留在这里，想要重新振兴卞玉京，所以……我不得不面对过去。而你，自然也得迁就我，不可以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……还有……”她手抚小腹，“这个孩子的存在。”
  顾浩玮淡淡的笑着，眸子亮如秋水，嘴角是抹完美又动人的弧度，“我没什么，只是怕给你带来麻烦。”
  “对不起，是我太任性了，我应该考虑到你的感受的。”林思涵说着，手臂收紧，脸颊贴在他的背上。那里尽管还是瘦弱，却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。
  “卞玉京开张之后，我就会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来打理。我们离开这里，好不好？”
  顾浩玮转过身，手捧她的脸颊，凝视着她，“你舍得吗？”
  林思涵想都不想就点头，“只要它能再开张，我就已经遂了心愿。”
  “我倒有个想法。”他说。
  林思涵忙问，“什么？”
  “可以请你的母亲回来。”
  林思涵怔了下，神情有些不自然，目光调了开，“她……不会想要回来的。”
  顾浩玮盯着她，温和的说，“你不试，又怎么知道呢？比起你，我想，她对这里的感情会更深吧。所以，她是最好的人选。”
  他还记得她离开时的孤寂背影，他知道，父亲的墓在这里，林卉一定想要守在这片土地上吧。只不过，因为女儿，她才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，宁愿继续独自留在国外。